项曳铃的诗句一出,顿时让其他人的词作暗淡了许多,项北城一看情况不对,这样下去风光岂不是要被一个女子抢去?他立刻冲林越易示意。
林越易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,仔细构思起了诗句。显然,他也不愧自己文坛第一人的名号,没过一会,便站起身来,冲楼上项曳铃和台上的徐怀诗拱了拱手,道:“在下不才,倒也想出一句应题之诗,还望郡主殿下和祭酒大人点评拙作一二。”
徐怀诗点了点头,林越易便朗声道:“络纬秋啼金井阑,微霜凄凄簟色寒。孤灯不明思欲绝,卷帷望月空长叹。美人如花隔云端!”
乍听起来,这首诗并没有什么出色之处,但是仔细回味,就能感受到诗词中的美人仿佛远在天边,那种求而不得的距离感,不正是情之一字的最好概括么?
品读明白以后,众人们纷纷叫好,赞美之词铺天盖地地涌向林越易。而林越易虽然表面平静,但是从他颤抖着冲四周拱手说“承让”的动作就能看出他的不淡定。
然而就在林越易洋洋得意之时,一个悦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“慢着!本小姐也有诗句要说!”
众人纷纷抬头望去,看见是许灵韵拨着帘子露出半边身影,神气地冲着楼下众人说的刚刚那句话。许多人都不认识这个俊俏可爱的小姑娘,纷纷窃窃私语,都在讨论这个女子是谁。
项北城身旁的走狗看不下去了,转身冲着许灵韵骂到:“哪家跑出来的小女娃?这是你能插话的地方吗?也不看看在场的都是哪些大人物,真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这小厮就被一旁被李文杰告知许灵韵身份的项北城一脚踹翻在地。
项北城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,冲许灵韵行礼道:“本人管教家奴不严,冲撞了许大小姐,本王在这里赔个不是,还望许小姐不要在意,替我向许阁主问声好!”
众人一听,顿时炸开了锅。项北城本就是亲王之子,身份尊贵,连他都要以礼相待之人,肯定不是泛泛之辈。加之项北城刚刚提到了“许阁主”。在这江湖之上,除了问剑阁阁主许扬升之外,别无二人。而许扬升膝下仅有一女,那就是整个问剑阁的小公主——许灵韵。
许灵韵轻哼了一声,显然对于项北城的印象很不好,直接直冲冲地问徐怀诗到:“喂,我现在可以说了吗?”
徐怀诗丝毫不以为杵,只是有些好奇父亲怎么会把请柬给了江湖人士,但她还是微笑着回应到:“自然,许小姐有什么好的词句都可以畅所欲言!”
“那好,我要说的是……诶,是什么来着……呀!”
许灵韵一声惊叫把在场所有人吓了一跳,守在大厅中的问剑阁弟子差点冲了上去。只见许灵韵脸上泛起一抹嫣红,慌慌张张地摆手道:“没,没事!本小姐刚刚只是忘记要说什么了,现在想起来了,你们不用担心了!”
楼下的问剑阁弟子一听,对视了一眼,也只好退到一边。许灵韵拍了拍胸口,长舒了一口气,然后瞪了瞪身边,才开口道: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
一瞬间,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。寂静
——
在雅间之中,许灵韵念完了前半句,也不顾底下人的反应,甩了甩被苏靖握着的手,红着脸偏头道:“你,你这个坏人,快放开我!”
“我**!你还好意思说。”躲在底下人的视角盲区的苏靖没好气地回应道:“我前脚刚说完你后脚都能忘。要不是我刚刚直接在你手上写下来,你刚才就露馅了你知道吗?!”
“我,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别的事,才,才不是因为觉得念这诗的坏人你很帅才没记住的!”
项南莲没有理会闹腾的两个人,只是回味着刚刚苏靖教给许灵韵的几句诗。
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……”
项南莲呢喃着,说出了许灵韵没有记住的下一句:“……取次花丛懒回顾,半缘修道半缘君。”
经历过波澜壮阔的大海,别处的水再也不值得一观。陶醉过巫山的云雨的梦幻,别处的风景就不称之为云雨了。
即使身处万花丛中,我也懒得回头顾盼;这缘由,一半是因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,一半是因为曾经拥有过的你。
项南莲按住难以遏制的越来越快的心跳,神色复杂地看着正在单方面压制许灵韵的苏靖。
夫君这首诗……是写给我的吗?可是,他又说是友人所做……
摇了摇头,把一些杂七杂八的思绪甩出脑袋,项南莲浅笑着说:“夫君的朋友真的是能人异士繁多,能写出这样的诗句,让妾身大开眼界了。”
“咳……”被突然这么一说,苏靖低声咳嗦了一声,不知道如何回答,只能小心翼翼得问:“为夫闯荡江湖多年,认识的人自然不少……只是时机未到,很多事都不能和夫人说明,还望夫人莫怪。”
谁知道项南莲摇摇头,轻柔地说::“不,妾身原本还担心按照夫君你耿直刚强的性格一定朋友很少,碰上事情以后是否会孤立无援。看来是妾身多虑了。”
听的苏靖这是心头一紧,走到项南莲身边抚摸着她的秀发,一言不发。
“夫,夫君?怎么了?”项南莲被苏靖的举动吓了一跳,又不敢抬头,感受着苏靖手上的温度问到。
“呼,没什么,日常赞美一下我家夫人。”
“夫,夫君!”
浓郁的狗粮气息给一旁的许灵韵幼小的内心造成了成吨的伤害,许灵韵撇着嘴,在一旁嘀咕到:“什么嘛……等我长大了,一定要找到一个像坏人一样……不,比那个大坏蛋还还厉害的人来当本小姐的夫婿,叫你们在这里秀我……”
——
在一阵平静过后,大厅中传开了爆炸性的赞美声与叫好声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许灵韵的这句诗给前面所有的诗带来了多大的压力。
在座的公子才子们全都看着许灵韵,眼中充满了狂热,毕竟许灵韵身份尊贵,又有如此才能,还是如此年弱无知,简直是拐骗的好目标。而二楼们的才女小姐们也全都拉开帘子,冲着许灵韵挥挥手帕,毕竟能写出如此深情的句子,大有如果许灵韵是男子就非他不嫁的势头。
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……么?”徐怀诗咀嚼着句子,叹了一口气,慢慢翻:“果然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只是,如此才情……真的是许小姐这一未经世事的大小姐写出来的么?”
而在台下,看着徐怀诗对许灵韵的句子如此痴迷,郭材临有些坐不住了,刚准备起身找许灵韵麻烦,却被李文杰用扇子给拦了下来。
“李公子,你这是……”郭材临焦急地质问道,但是李文杰丝毫不在意,收起了扇子,看了那几个准备上楼的问剑阁弟子,低声道:“现在苏靖已醒,京城之中官家和几大门派被绑在了一根绳子上,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起冲突为好。”
——
“大小姐,你……这天花板怎么回事啊?”
觉得事情有一些不对的问剑阁弟子赶忙上楼推开了雅间的门。许灵韵平日在阁中十分排斥练剑和各种女德教育。今日突然爆发出这样的才情,让他们本能地觉得有一些奇怪,所以才慌忙上来查看。
在门外喊了几声没有应,他们便强行破开了房门,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房顶上破了个大洞,而许灵韵站在破洞底下,望着洞口外的夜色发呆。
“什么嘛,连名字都不告诉人家,还说什么有缘再见……”许灵韵不管门外的那些人,低声道“果然是大坏蛋,连,连人家的手都……就这样就走了,人家恨死你了!”
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,就听见许灵韵没好气地说:“看什么,一天到晚碰到这事那事,本小姐烦都烦死了!快点回去,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,本小姐要睡觉!”
问剑阁弟子都是一缩头,谁都不敢来触许灵韵的霉头,只能互送这许灵韵下楼。
而等待许灵韵离开以后,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,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从中走出来,看了看许灵韵的背影,又观察了许灵韵房间内的陈设,若有所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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